一會兒過去了，人沒回來。

又是一會兒過去了，人還是沒回來。

等了許久，王語嫣等不下去了，直接睜開了雙眸，當即欲要過去看看他到底是幹什麽去了。

只不過想是這麽想，人還未動，就發現他已經回來了。

回來的時候，頭發也有些濕淋淋的，單薄的衣衫緊貼著身子，人越來越近，王語嫣悄悄地閉上眼睛，就算是黑夜，太明目張膽，顯然也會暴露的。

這是去洗漱了？

可是睡前不是已經洗漱過了嗎？

伴隨著被子掀開，冷氣不住的往被子裏面湧入，即便只是稍稍一角，卻也難以忽視，而更重要的是他本身，仿佛他才是這寒氣的來源。

慕容覆伸出手欲要把人攬在懷裏，只是半途卻又收回了手指，甚至於還把身體往邊上躺了躺，儼然就是試圖距離她更遠一些。

王語嫣指尖下意識地捏在一處，忍了又忍，最終還是悄悄地碰了碰他的手指。

涼，很涼。

仿佛剛剛從冷水裏面拿出來的似的。

本來試探性地碰碰，最終反握住了他的手掌，試圖把自己的溫度傳遞過去。

而也就是這個動作慕容覆反應過來，當即看向王語嫣，輕聲道，“表妹，我吵到你了？”

“沒有。”王語嫣隱下自己一直沒睡的事實，“只是正巧醒了。”

王語嫣說著，甚至於把自己整個人埋進他懷裏，在那一瞬間涼氣不住的傳遞到自己的身體，儼然像是抱著一個冰塊似的，不過王語嫣卻是不曾松開半點，別說不是冰塊了，就算是冰塊，又能怎麽樣？

慕容覆見狀有那麽一瞬間想要抽出來，不過到底沒有動什麽，任由她動作，甚至於抽出一只手，把她抱得更緊，同樣的，也順帶幫她掩了掩被子。

“其實一會兒也就好了。”

王語嫣對此不置可否，徑直問道，“表哥，你這是幹什麽去了？”

慕容覆落在她後背的手微微一僵，說與不說在腦海裏面盤旋，最終潛意識占據了上風，隨意的編了個理由道，“我感覺有些太熱了，所以去沖洗一下。”

王語嫣聞聲擡起頭來，直接對上了慕容覆的眼眸，這裏是山西，不是姑蘇，現在還沒到六月，熱？

慕容覆面色不改，儼然就是認準了這個答案。

王語嫣欲言又止，最終沒有說話，問也問了，表哥顯然不打算說實話了，再這麽下去，八成也不會有答案了。

不夠不管怎麽樣，只要回來就好了，至於其他的……

暫時可以不重要。

不過沒有下一次了。

親眼所見，親耳所聽，也未嘗不是個好事。

王語嫣想著，隨即嘆了口氣，指尖捏著他骨節分明的手指，不知道什麽時候也暖和的起來。

不知道什麽時候他已經睡了過去，王語嫣悄悄地睜開眼睛，手指落在他的臉頰上，被打濕的長發，有幾縷正貼在他的臉頰兩側，王語嫣悄悄地伸出手指，撥開了那幾縷頭發，指尖輕輕地摩擦掉那細微的水痕，直到徹底幹燥了下來她方才收了手。

而散在腦後的長發，也被她有手指輕輕地勾起起來落在一旁，做完這一切之後，看了眼他的側顏，沈沈地睡了過去。

月光如水，明鏡天懸。

不管是王語嫣還是慕容覆睡姿一直都是很好，只不過鑒於這些日子以來，睡姿就不知不覺沒有那麽好了。

隨之伴隨的就是，昨夜的冷水澡，並不能夠在第二天也發揮效用。

慕容覆重新起了個大早。

不過幸運的是，王語嫣這一回並沒有發現，雖然最主要的原因是慕容覆的武功很好，在沒有那麽全身心把目光投過去的時候，能夠掩蓋行走的成功性也是極大。

等到王語嫣醒過來的時候，看到的就是自己身旁空無一人。

不同於在曼陀山莊時的安心，此地乃是在外面，而且這些日子每天早上起來，幾乎都可以一眼見到人，結果現在沒見到人，頓時心中有些不安。

陰暗的念頭重新湧入腦海，假如不能夠自己一蹴而就，那就直接把表哥拉下來——

念頭在腦海裏面盤旋，不過並未存在多久，便被王語嫣拉了下去。

像是這等折斷風骨的事情，她若是做了，那才是極為致命的。

那不是保護，也不是挽留，更不是讓他暫時冷靜。

她的鳳凰，本就是盤旋於雲端，即便是如今亦是如此，若是真的到那一天，還不如退一步選擇用藥，把人留下來。

王語嫣吐了一口氣，心中思緒緩緩分清，一條又一條，接連不斷，伴隨著理智占據了完全的上風，王語嫣索性趁著白日無事，還是練武解決問題比較好。

有些東西壓制雖然有用，但是總歸是要解決的，若是不管，放在那裏總歸是一個禍患。

而這個解決方法，早在很久之前，她就已經確定下來了，那就是只要她的武功更高，只要她有那個能力，那她就可以徹底解決掉這個憂患，在等同於沒有的程度，一切就來的再簡單不過了。

慕容覆倒是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麽，雖然他覺得，有他在，但是既然她喜歡，也未嘗不可。

作為局外之人的玉羅剎倒是隱約能夠猜出來點什麽，不過卻也沒有掀開，畢竟這個時候掀開，很容易惱羞成怒，他可不想去觸那個眉頭，反之還指導了幾下。

武功秘籍，過目不忘，進步神速，一日千裏，即便是見長習武，也掩蓋不住鋒芒，日後武功大成，已然是必然了。

玉羅剎一邊想著，一邊捏著手中的紙條想著。

而就像是王語嫣所說的那樣，今天晚上的確有燈會。

當著慕容覆的面，王語嫣象征性地喊了一聲玉羅剎，“前輩，你去不去？”

聞言，玉羅剎對此直接看笑了，這的確是一把雙刃劍，有意思的時候是真有意思。

在這種情況下，硬生生踩在邊緣饒了一個來回，充分表明了自己是想去的，最終一臉惋惜地拒絕了王語嫣。

不過就眼前的這一幕，倒不是玉羅剎多好心，純粹是當那根弦即將斷裂之前，所有的糖霜，其實都是毒藥。

對此王語嫣面無表情，拉著慕容覆就走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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